第九章

第九章 兩難的電話

因為之前圍繞雲雨晴的那些風言碎語，申昊宇與雲雨晴之間的關系壹直都還是未公開的狀態。這壹方面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的考慮，另壹方面也是因為二人的關系當時還卡在肉體關系這條曖昧不清的線上，待到二人更進壹步，特別是雲雨晴直接搬進申昊宇的家裏後，這樣的保密就顯得沒有多少必要了，但出於某種慣性與顧慮，申昊宇在公司裏的時候還是會盡量避免與雲雨晴有太過親密的行為——至少在有別人在旁邊的時候不會。而雲雨晴雖然在二人確定關系早期以捉弄申昊宇為樂，但在他們之間的關系更進壹步那些挑逗與調情的行為反而收斂了不少。

申昊宇曾經不止壹次考慮過對公司裏的同事公開與雲雨晴的關系，而這種考慮在他對雲雨晴提出求婚之後更是變成了壹種迫在眉睫的危機，畢竟他不可能等到最後壹刻才公開，那樣顯得太過刻意，並且他也不覺得自己與雲雨晴在壹起是壹件不光彩的事情，即便在雲雨晴被調職初期還存在壹定的“任人唯親”的嫌疑，但雲雨晴已經用出色的表現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那些有關她的風言碎語徹底的銷聲匿跡就是壹個證明。

然而，申昊宇的面前還存在著最後壹個障礙。

那便是牛波。

申昊宇與牛波的關系非常好，兩人無論是工作上的交往還是私下的交情都已經超過簡單的好這個範疇了。換句話說，牛波是申昊宇在公司裏少有的幾個可以真正做到無話不說的同事與朋友。

並且，申昊宇與雲雨晴之間能夠捅破那層窗戶紙也與牛波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如果沒有牛波挑頭搞得那場迎新會，申昊宇就不會送喝醉的雲雨晴回家，雲雨晴也不可能會鼓起勇氣向申昊宇表白，之後的壹切也都不會發生。從這個角度來說，牛波甚至算得上是申昊宇與雲雨晴之間的牽線人。

那為什麽牛波會成為二人之間關系公開的最後障礙呢？這就要從牛波對雲雨晴曾經抱有的那壹絲直到最後都沒能說出口的情愫說起了。

並且，那場風波的最後，是牛波犧牲了自己的個人形象來替雲雨晴和申昊宇解了圍。如果不是牛波主動的犧牲，還處於關系建立初期、各方各面都還存有隔閡的申昊宇與雲雨晴肯定會被看出某些端倪，最後的結果雖然難料，但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副平平淡淡、皆大歡喜的樣子。所以二人對牛波都還是心存感激的，尤其是申昊宇，因為他是第壹個從牛波口中得知對方對雲雨晴有過好感這件事的，顯然牛波也把申昊宇當成了可以傾訴內心深處隱私之事的夥伴，但當時的申昊宇卻剛剛與雲雨晴——與牛波有過好感的女人度過了壹個不眠夜，這讓他著實有些難為情，甚至覺得有些愧對於牛波。

所以，申昊宇才會選擇壹直對牛波隱瞞自己與雲雨晴之間的關系。

然而他苦心維持了幾個月的現狀卻被壹個不合時宜的電話打破了。

“那個……牛波他是什麽反應？”

申昊宇看著臉色與他壹樣苦悶的雲雨晴，開口問道。

“啊啊，也沒什麽反應啊，就是說了壹句‘多註意身體’，然後就沒了。”

“就這些？”

“就這些啊……啊，對了，他還問了壹句。”雲雨晴的表情瞬間變了，她有些難為情地咬了咬嘴唇，然後道，“他還問了壹句，‘昨天妳是不是也跟我在壹起’來著。”

聽到這裏，申昊宇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他看著手中手機的屏幕，牛波的通話記錄仍然顯示在最頂端。申昊宇有些猶豫要不要給牛波回壹個電話解釋壹下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但他隨即壹想——

為什麽要解釋？

且不說解釋本身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申昊宇也早就有過向牛波坦白這壹切的想法，雖然以這樣的方式來捅破窗戶紙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至少從結果上來看：牛波知道他們的關系了。這壹點無論是由他主動地告訴牛波還是由牛波自己發現真相都是不會有多少區別的。

“我……是不是做錯了？”

雲雨晴看著申昊宇陰晴不定的顏色，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申昊宇看著雲雨晴這幅樣子，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沒有吐出壹個字，只是擺了擺手，發出壹聲嘆息。

算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就是不知道明天上班的時候要怎麽去面對牛波啊……希望他不會表現出太激烈的反應，嗯，希望如此吧。

其實申昊宇明白牛波早就有所懷疑了。雖然他和雲雨晴之間的關系在公司內部依然是未公開的狀態，但很多人都已經看出他不再是單身，或者至少有壹個發展中的對象了。而這些懷疑者中就包含牛波，牛波是通過對申昊宇行蹤的懷疑隱身到對他的感情狀態產生了懷疑的，就比如昨天，牛波就逼問過申昊宇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但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牛波的懷疑都還僅僅是停留在猜測的層面，並沒有指向某個特定的對象。

唉，誰又能想到答案第二天會自己送上門呢？

“怎麽，妳覺得不該讓牛波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看著壹直愁眉苦臉的申昊宇，雲雨晴突然開口問出這樣壹句話。

“我不是不想讓他知道，我只是覺得……唉，怎麽說呢，可能還沒到那個時候吧。”

“那什麽時候算是‘到時候’？”

雲雨晴緊隨其後的反問讓申昊宇壹時間啞口無言。

他這才意識到壹件事：自己壹直都是以自我視角來看待這個問題的，但這並非是他自己壹個人的問題，作為第二個當事人同時也是公司內的壹員的雲雨晴同樣對這件事有著同等的發言權，而考慮到牛波過去的言行，雲雨晴甚至比申昊宇更有權力去做出這個決定，畢竟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是最大的。

“額，我不是那個意思……”

“前幾天，牛波來單獨找過我。”雲雨晴打斷了申昊宇的話，而她出口的內容更是讓申昊宇無暇顧及自己被打斷的事實，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

但雲雨晴卻不再開口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申昊宇。

“那個，然後呢？”申昊宇不得不開口道。

雲雨晴這才重新開口：“他壹開始說了些別的，比如問我前臺那群人是不是還有找過我的麻煩之類的。然後，他開始打聽我最近是不是有了男朋友，那個人是不是公司裏的人……他沒有明說，但我從他話裏聽出來是什麽意思了。”

“那，妳是怎麽回答的。”

雲雨晴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申昊宇壹眼，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承認了。”

“啊？”申昊宇激動地壹按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妳那麽大反應做什麽？盤子都要被妳碰撒了！”

申昊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事態，他只能不好意思的坐回到椅子上，然後對著雲雨晴再壹次開口道：“妳就這麽告訴他了？”

“他沒問我的男朋友是誰，更沒有提妳的名字。”雲雨晴有些沒好氣地道，“他就是問我有沒有男朋友，那我肯定回答是。至於是不是公司裏的人我沒直接回答他，反正公司裏那麽多男同事呢，讓他猜去唄。”

“哈……但現在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知道就知道了唄，那又怎麽了？”

雲雨晴的語氣顯得有些無所謂，或許在她看來，早就該徹底公開兩人之間的關系了。並且她跟牛波之間的關系壹直都不溫不火的，雖然牛波與申昊宇的關系很好，與她之間也有名義上的上下級這壹層關系在，但雲雨晴在公司裏對牛波壹直都是不假辭色的態度，這壹點甚至嚴重到了牛波私底下找申昊宇來訴苦的程度。

而想到這裏，申昊宇也突然想到了壹種可能。

“雨晴，妳不是看到電話是牛波打來的才接的吧？”

雲雨晴拿筷子的手顫抖了壹下，筷子從手上滑落掉在桌子上，發出壹連串的響聲。

而這，已經告訴申昊宇答案了。

申昊宇本來還想指責壹下雲雨晴自作主張的行為，但眼看她如此動搖的表情，又聯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他又瞬間無法開口了。

“我，壹開始沒打算這麽做的。”

雲雨晴低著頭，聲音也壓低了說道。

“但等到我聽見是牛波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聽出我是誰了，所以我就……”

申昊宇看著不敢擡頭的雲雨晴，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畢竟這件事……責任在我。”申昊宇說著，替雲雨晴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撿了起來，重新放回她的手上。

“哦對了，還有壹件事。昨天晚上，是妳替我換的衣服吧？”

“嗯，我回來的時候，妳就坐在家門口，背靠著門，我怎麽喊妳都沒有反應。”

“啊……我昨天晚上就記得自己從電梯裏出來，然後就都記不清了。謝謝妳啊，幫我把門打開。”

但他的這番話卻引來了雲雨晴的埋怨：“那要是我昨天晚上不回來，妳就準備在門口坐壹個晚上嗎？”

“額，這個……”

“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雲雨晴說著，語氣難得有些強硬。

“嗯，我記住了，以後不喝了。”

“答應的輕巧……”雲雨晴不太滿意地說著，聲音突然又低了下去，“妳喝醉之後就像變了個人壹樣，我有點兒……害怕。”

申昊宇表情壹滯，昨天晚上發生在客廳裏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頓時湧現在他的眼前，他開口想要解釋，但來電的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剛好打斷了他的話。

誰會在休息室的下午打來電話？

剎那間，申昊宇與雲雨晴都想到了壹個名字。

二人無聲地交換著眼神，彼此都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出了壹絲不情願。最後，還是申昊宇自己拿起了手機。

直到他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的時候，他才長出了壹口氣。

“不是牛波的電話。”他說道，而雲雨晴只是哼了壹聲，仿佛在說：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但下壹秒，她還是開口追問道：“那是誰打來的。”

雲雨晴註意到了申昊宇並沒有接通也沒把電話掛斷，而是壹直拿著手機，壹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只見申昊宇手中的手機屏幕上只顯示著壹個簡短到只有壹個漢字的“名字”。

然後他開口道：“是我媽打來的電話。”

雲雨晴表情壹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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